惜文读书笔记 企业经营与管理 激荡三十年(下) : 中国企业1978-2008 读书笔记摘抄 摘录豆瓣评分 8.8

激荡三十年(下) : 中国企业1978-2008 读书笔记摘抄 摘录豆瓣评分 8.8

第三部分 1993-1997 民主品牌进行曲 1993 扭转战局 日后看来,禹作敏一案并不带有很强的政治色彩,…

第三部分 1993-1997 民主品牌进行曲


1993 扭转战局

日后看来,禹作敏一案并不带有很强的政治色彩,它是一个视法律为无物又跟地方政府关系交恶的农民企业家自酿自饮的一杯苦酒。

朱镕基在经济治理上的强势风格,在对金融秩序的维护以及对禹作敏和沈太福两案的处理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朱镕基开始用一种更专业、更具体细微的方式来管理中国经济。

朱镕基到京后的“第一战”是清理“三角债”。当时,各企业之间拖欠的“三角债”已累计达3000多亿元,其中80%是全国800多家大型国有企业拖欠的。

经此一役,朱镕基以前所未有的务实和强硬风格确立了自己的治理权威。

其次,他顶着巨大压力提出分税制,重新梳理中央与地方政府的财政关系。

分税制的实行,使中国的财政秩序为之大改,中央财政重获活力。

朱镕基另一个具有深远意义的金融决策是,力排众议实行汇率改革,让人民币大幅贬值。

兑换1美元需要的人民币,在1978年是1.7元,1991年为4元,1992年年初是5.7元。

人民币的大幅贬值,使得中国商品一下子在世界市场上价格变得便宜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中国成为一个更加吸引外部投资商的地方。德国的《商报》在评论中认为,人民币的大幅贬值,首先意味着亚洲四小龙低廉的劳动力优势从此丧失,中国必将成为全球制造业的中心。

随着民间资本的日渐充沛,两大股市又可代替国家财政成为向国企输血的工具。

所谓“量化改革”,指的是某些乡镇集体企业的资产通过“土法”评估后,将集体资本全数或部分退出,经营者以赎买的方式获得企业的主要股权。

据新华社记者的报道,到1993年年底,浙江省已经有超过2000家企业进行了量化改造。

5月10日,北京市政府正式宣布,从这一天起,取消粮票。从1955年开始,全国居民购买粮食都需要这种定额分配的票证。从此之后,各种带有明显计划经济色彩的票据从人们的生活中一一消失了。

几乎所有的外国观察家都喜欢用“公有制——私有制”“社会主义——资本主义”这样的二元标准来判断或议论正在中国发生的一切,而事实却肯定要模糊和丰富得多。

1993年,最蔚为壮观的景象是外资企业的蜂拥而入。

就宏观环境而言,进入第十六个改革年份的中国已经越来越吸引国际资本,特别是1992年之后,市场经济的体制目标得以确认,中央政府日渐放宽了外资进入的很多限制性政策,日渐市场化的投资环境当然受到国际资本的信任和青睐。

日后有股评家评论说:“宝延风波的裁决,奠定了中国股市的灰色基调。几乎所有人都领悟到了,这是一个强者第一、规则第二的竞斗场。”

禹作敏让一个盐碱地村庄变成了中国的“首富村”,同时在这里建成了一个封建的威权王国。这个人没有摆脱千百年来余弊不绝的“君王意识”,他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村民则以公众自尊的丧失换取了物质上的富足。

1994 青春期的躁动

各省经销商纷纷要求代理“生命核能”,何伯权顺势提出“省级代理的独家经销权拍卖”。

此次炒作充分展现出中国市场的非理性疯狂,疆域的广袤、消费者层次的参差不齐,以及媒体对新闻事件的推波助澜,使得某些产品可以依靠一个灵感或一套策划而一夜崛起。

太阳神第一次把理想主义的光芒照射到了平庸的商业广告之中,令人回味无穷。

三株却在各地电视台大量收购这些“非黄金时间”,用以播出长达10分钟、拍得并不精美却充满了语言诱惑的三株系列形象片,其中最突出的主题是,“三株争当中国第一纳税人”和“振兴民族工业”

吴炳新则闯出了一片新天地,他精心设计了农村市场的四级营销体系,即地级子公司、县级办事处、乡镇级宣传站、村级宣传员,采用层层渗透的方式保证三株口服液得以广泛铺货。同时,他利用低廉的人力成本优势,开展人海战略,聘用了数十万的大学生充实到县级、乡镇级的办事处和宣传站。尤其让人吃惊的是,他还发明了无广告成本的“刷墙包柱战略”

在广告传达上,三株极为大胆和富有创造性地走出一条“让专家说话,请患者见证”的道路,首创了“专家义诊”的营销模式。

飞龙、三株的迅速崛起,彻底激活了中国的快速消费品市场,它们所秉持的轰炸式广告营销理念以及对产品功能的任意扩大,也长远而具有腐蚀性地影响了中国商业界。也就是从此之后,肆无忌惮、极端蔑视消费者智商的广告理念大行其道。

  • 奖牌法——一开始,几乎所有的产品都披上了“省优、部优、国优”的光环,后来最时髦的是“国际金奖”或“最畅销产品”。
  • 明星法——花几万或几十万元请歌星、影星、体育明星操一口带港味的国语信誓旦旦地说:“我只用……”“我只喝……”“我只穿……”
  • 非广告法——在当时的广告界有一个秘诀,“把广告拍得越不像广告,效果越好”。让普通的消费者来“教育”消费者,成了一种非常流行而有效的“实证广告”。
  • 借牌扬名法——马俊仁的“马家军”很火爆的时候,杭州一家保健品公司当即将“马家军”的商标给注册了,然后大打其广告。
  • 假洋鬼子法——1994年,北京一家调查公司发现,给产品起一个洋品名,将使广告有效率提高4倍。
  • 天方夜谭法——对产品功能的任意夸大成为所有广告的灵感所在。喝了某种果奶,考试就得100分;
  • 快速示范法——要在30秒的电视时间里打动消费者,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做示范。比如腹泻者在厕所与卧室之间来回跑,一吃某药片立即见效;
  • 夸张法——把手表从飞机上扔下来,用压路机去压席梦思,穿着皮鞋跑马拉松,

稀有原料法——市场上充斥着千奇百怪的商品,比如千年老龟做成的胶囊、天山雪莲制成的冲剂、海底神草酿成的美酒,反正听说过没见过的稀罕物,这回全让大家尝到了。

7月1日,酝酿已久的《公司法》正式颁布,中国的企业终于步入与国际惯例接轨的规范化管理时期。

乡镇企业已成为中国经济最大的增长板块”,当年农村社会总产值的75%、全国社会总产值的38%、全国工业总产值的50%、国家税收的1/4、外贸出口交货值的一半均来自乡镇企业。

随着企业规模的壮大,制度和管理成为新的瓶颈。

媒体也观察到了这场平地而起的柳倪风波,它被认为是“市场派”与“技术派”的一次决斗。

对于任何企业战略决策的评估都让人陷入两难,“结果”往往是唯一可以参考的依据。

在中国企业史上,柳倪之争带有很强的寓意。它展现了中国企业家在面临国际化竞争和技术发展瓶颈的时候,做出了怎样的思考和选择。

2001年,88岁的他已无力再蹬三轮车,于是就在车站给人看车,他把一角、两角的零钱装在一个饭盒里,存够500元后又捐了出去。2005年9月23日早晨,93岁的白方礼去世。他的私有财产账单上是零。

1995 收复之役

就是凭借着惊人的廉价优势及民族品牌热浪的助推,联想经济型电脑席卷全国,市场份额节节攀升。

张瑞敏深知海尔产品在技术和质量上未必能胜过松下、三洋等日本公司,于是在发起价格战的同时还别出心裁地推出“星级服务”,宣称“用户永远是对的”,并在大中城市聘用大量售后服务人员。

在1995年的中国,出现了第一批投身互联网事业的先行者。

1995年2月,美国《福布斯》首次发表中国内地亿万富豪榜。

招标会就被定在每年的11月8日,谐音为“要要发”。1995年举办的招标会已经是第二届了。

1996 500强梦想

1996年11月8日,秦池酒厂以令人瞠目的3.212118亿元蝉联“标王”。

1996年,预算内国有企业的净销售利润率降低到历史最低点,亏损总数是1985年的28.6倍。相对比,全国乡镇企业的产值增长22%,中外合资企业的所得税增长40%。这一年还是《破产法》颁布的第十个年头。从1986年到1990年,全国破产的国有企业只有121家。到1996年,企业破产达到高潮,总计6232家,超过了过去9年的总和。

就这样,“上市指标”成为政府救活国有企业的“最后一把米”。在上市的过程中,国家财政及银行对企业的拨款或贷款,先变成了债权,接着又变成了股权,然后通过股票发行都一股脑地卖给了股民。它一方面让已经陷入绝境的国有企业再次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另一方面还“意外”地解决了居民储蓄增长过快的“笼中虎难题”。

事后来看,这种制度安排使得中国股市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畸形的产物,它至少在4个方面存在先天的弊病。

一是缺乏公平性,二是上市公司的素质明显不高;三是存在大量的虚假报表现象;四是因缺乏必要的监督,存在大量的权钱交易。

就这样,围绕着500强的目标,一个由上而下的“抓大战略”渐渐成型了。

大宇的神话让中国商业界无比羡慕,它让人们看到了一个在政府全力扶持下、通过实业与金融“混业经营”的模式快速壮大的路径。

进入“世界500强”的美好憧憬以及对“大宇模式”的仿效,把方兴未艾的多元化热浪推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雅安经验的成功顿时让赵新先雄心万丈。他认为,国营老企业的所有痼疾都是体制造成的,只要将三九的机制和品牌注入,再加上适度的启动资本,完全可以让它们一夜之间铁树开花。

中国的机会太多,以至中国的企业家很难专注于某个领域,并在该领域做出卓越的成绩。但专注是赚钱的唯一途径。

管理是一个连续反馈的过程,如果你只是这样‘浓缩’地学习,然后匆匆忙忙地采取行动,或者是让其他人来对组织进行改造,这简直就像个‘人造的孩子’

本土家电企业在打垮了跨国公司之后,迅速地陷入了更为惨烈的“内战”。由于所有的企业都处在相同的技术层面上,所以“内战”的武器还是价格战,以及一轮又一轮的以“技术创新”为噱头的“概念大战”。

在那几年,海尔的“地瓜洗衣机”成为传媒津津乐道的创新故事,甚至被写进了大学教材。

20世纪90年代中期,中美之间自1989年以来的紧张关系仍在持续。美国政府游说各国抵制北京承办2000年奥运会,并对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多方阻拦。

《中国可以说不》一书最重要的观点,是对美国的超级大国地位提出质疑,并猛烈批判中国国内的崇美、亲美思潮,进而大胆地为中国的崛起呐喊。

在广告营销上,赵新先有两个发明。他是出租车顶箱广告的中国发明者,赵新先还是明星广告的首倡者。

客观地说,一直到赵新先退休前的那一刻,他一直牢牢地掌控着这家国有企业,而其得失成败也可谓“成也一人,败也一人”。

2005年年底,赵新先因涉嫌向境外转移资产被宣布“双规”。

1997 “世界不再令人着迷”

50天后的2月19日,这个93岁的政治家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当他去世的时候,中国这艘东方巨轮已经驶过“历史的三峡”中最惊险的一段。路透社在他去世后第二天的评论中说,邓小平敢于撇开僵硬的计划体制而赞成自由市场力量,并让中国的大门向世界开放,他真正改变了中国。

最重大的恶性事件是席卷亚洲各国的金融风暴。一个叫乔治·索罗斯的美国投资家在未来的很多年里一直被亚洲政治家们视为带有神秘邪恶色彩的金融巨鳄。

被中国企业视为标杆的大宇集团。当风暴席卷时,一直处在快速扩张中的大宇其实已债台高筑,公司借贷资金达到了200亿美元的规模。

1999年10月,负债800亿美元的大宇终于宣告破产,金宇中出走美国,韩国舆论发出“财阀亡国论”的怒吼。

到1997年中期,全国的工业库存产品总值超过了3万亿元,出现了“结构性过剩”的现象,95%的工业品都是供大于求。

就是在如此恶劣的大环境下,那些超速发展而对风险毫无预警的著名企业都因各种不同的原因发生了可怕的雪崩,使得该年度成了企业史上的一个“崩塌之年”。

“标王”就此“陨落”,年底秦池销售额从9.5亿元跌到6亿元,再一年跌到3亿元。2000年7月,秦池还不上300万元的货款,法院裁定拍卖“秦池”商标,公告发出,全国无一人应拍。

1月12日,数十位债权人和一群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到巨人集团总部上门讨债。危机迅速被放大,种种关于巨人集团资产被查封、员工工资被拖欠、高层经理携款潜逃等负面新闻连篇累牍地出现在报刊上。

为了追求高速度,三株广招人马,它在地区一级的子公司就多达300多家,县级办事处2210个,乡镇一级的工作站则膨胀到13500个,直接吸纳的就业人员为15万人以上。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中国最出色和成长最快的企业大多数出现在日用消费品和家用电器领域。1997年发生的这些崩塌,意味着这两大明星产业的“狂飙时代”已经基本结束。

各项数据表明,局势已到了十分危险的底部,国有企业的资本收益率只有3.29%,大大低于一年期以上的存款利率。

换言之,就是整个国有企业集团已处在资不抵债的境地。

这场火药味很浓的争论在9月12日得到了终结,中国共产党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江泽民总书记在报告中对传统的公有制理论做出重大修正,提出了“混合所有制”的概念,认为非公有制经济已经不仅仅是“补充”,而且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国有经济的比重减少一些,不会影响社会主义性质。

苏南模式的终结,意味着集体经济的一次脱胎换骨,在更广泛的时空跨度内,它标志着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试验的合作社制度及后来的人民公社制度在基层经济组织中的彻底淡出。一种更为市场化的、以产权人格化为特征的企业制度终于成为主流的企业成长模式。

1997年却是一个科技狂潮的起点。在领跑的北美市场,最显赫的互联网英雄是华裔青年杨致远。

丁磊、王志东和张朝阳的集体出现,宣告了中国互联网元年的到来。在这个创始时刻,我们已经看到了门户网站、搜索引擎以及风险投资等全新的商业概念。

任正非在起步之初,依靠“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从一些偏远的城镇电信局突破,迅速抢去了一块大公司们还没有来得及顾及的“蛋糕”。

任正非如此阐述他的策略:“通过建立利益共同体,达到巩固市场、拓展市场和占领市场之目的。利益关系代替买卖关系;以企业经营方式代替办事处直销方式;利用排他性,阻击竞争对手进入;以长远市场目标代替近期目标……”

任正非说:“我只见给我市场的人,因为他们是我的衣食父母。”

在一个转型的时代,法制的滞后以及对灰色行为的宽容让无数企业家获得了超越式的成长和惊人的利益。

《华为基本法》。任正非要求吴春波等学者弄清楚三个问题:华为是谁?华为从哪里来?华为要到哪里去?

“为了使华为成为世界一流的设备供应商,我们将永不进入信息服务业”。

据他自己透露,“我在公司中占的股份微乎其微,只有1%左右。华为70%的管理层和员工拥有华为的股份”。二是在技术开发上近乎偏执地持续投入,任正非坚持将每年销售收入的10%用于科研开发,这在中国著名企业中是一个无人可及、无人敢及的高比例。

这一次,他(史玉柱)做对了很多事情:第一是稳扎稳打,打透一个市场再打下一个;第二是坚决不赊账,保证资金链的安全;第三就是继续广告轰炸的策略。

“软文”是那种看上去像是新闻报道,实则是企业出钱刊登的广告文字,由于以“非广告”的形式出现,所以能够巧妙地规避《广告法》的限制,这是中国报业的一个怪胎。

史玉柱要求所有的软文“尽量不含有活动预告、热线电话、销售地址、广告收视指南等项目。以防消费者一看就是广告,失去隐蔽特色。

跟当时的所有网络游戏不同的是,《征途》是一款免费游戏,只有玩家需要添置“装备”的时候才需要出钱。

第四部 1998-2002 在暴风雨中转折


1998 闯地雷阵

朱镕基将任满一届总理,他承诺在这4年内完成三件事情:一是力保人民币不贬值;二是激活经济,启动内需;三是用三年时间让国有企业摆脱困境。

6月,长江流域又遭受百年一遇的大洪水,29个省市受灾,死亡4150人,直接经济损失2551亿元人民币。

在当时的局势下,欲扭转经济的下行趋势和消费过冷现状,唯一的出路是目光向内、启动内需。当时全国居民储蓄已高达5万亿元,只要把这部分消费能力释放出来,经济复苏或可迎刃而解。于是,朱镕基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策——催热房地产。

到1998年7月,国务院做出重大决定,党政机关一律停止实行了40多年的实物分配福利房的做法,推行住房分配货币化。

出乎所有观察者意料的是,朱镕基竟如期兑现了他的承诺,他采用的办法就是“改革、改组、改造和加强管理”,而实施的战略就是坚决地“国退民进”。

国有企业的所有痼疾都在胶卷业集中地暴露出来:巨额的重复投资,缺乏技术消化能力,市场竞争乏术,机制僵化而管理混乱。

“在中国政府改革国有企业的过程中,柯达将带来三样东西,一个是技术,一个是世界级的管理,一个是至少10亿美元的投资。”同时,裴学德的要求是排他性的:“我们请求不要允许任何国外的竞争对手进入中国,因为我们要重组现有的老企业,而它们却可以从头开始建造新的工厂。”

1999年,三水政府大换届,一些与李经纬有交情的老官员全数退休或换岗,一层因历史渊源而形成的温情脉脉的薄纱也最终被揭去,他的处境日益艰险。

因产权变革而形成的政商博弈,让健力宝与科龙陷入了巨大的危机旋涡之中。在未来的几年内,围绕着这两家曾经创造过无数辉煌的企业将展开一场更为激烈的争夺战,最终,企业在多方利益群体的绞杀中奄奄一息。

1998年,中国企业界最大的争议,是一个叫褚时健的企业家该不该被判处死刑。

“褚时健现象”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转型时期的中国商业界在法制观念和价值评判上的模糊、矛盾与迷茫。

1999 庄家“恶之花”

上年推出的各项刺激经济的措施逐渐见效,消费市场重新活跃,房地产市场的复苏对各个产业的拉动效应渐渐呈现出来,新一轮的经济高速增长周期到来了。

资本市场向来是宏观景气的“晴雨表”,而在中国,这个“晴雨表”却常常投影在扭曲、诡异的哈哈镜里。

由于上市公司质量的普遍低劣,使得股民根本无法选择到真正有价值的股票,这就给市场运作带来了极大的空间,中国股市在某种意义上是一个‘故事会’。

唐万新便是通过购买法人股的方式,先后成为新疆屯河、沈阳合金和湘火炬三家上市公司的第一大股东,组成了德隆系所谓的“三驾马车”。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中国股市最流行的名词是“题材”,你只要敢于想象、胆大妄为,就可能成就一番“事业”。

资本市场浓重的投机色彩直接造成上市公司行为的扭曲,使中国股市的融资功能极度萎缩,基本上丧失了实业型公司借此壮大的可能性。

随着《学习的革命》的狂炒以及中央台广告的投放,有关科利华即将收购阿城钢铁的消息则在股市上喧嚣尘上,该股票连拉涨停,股价在40日内足足涨了3倍。

他先是跑到成都附近的郫县红光镇,此地在“大跃进”时闻名全国,是四川省第一个“亩产超千斤”的“放卫星公社”,1958年3月16日,毛泽东曾亲自视察,一时成为全国学习的典型。

就在宋如华把木牌竖在菜花田里的两个月后,西部软件园就被列入全国四大“首批国家级火炬计划软件产业基地”之一。

一个尚在空中的“西部软件园”让宋如华茅塞顿开,他突然发现,中国商业的游戏规则实在是非常神奇,有时候,你辛辛苦苦做好一个产品,不如在某个夜晚喊出一个新概念,财富的聚与散往往随着大势的摇摆而动。他意识到,财富钟摆已经摇到了自己的面前,此时不及时伸手,将遗恨终生。

在股市庄家和传媒的推波助澜下,一家奄奄一息的机床工厂顿时披上一件金光闪闪的“高科技外衣”,让人不可小觑。

在宣布收购的1997年12月,川长征的股价为每股6元上下,到第二年的4月13日,股价已创下24.58元的历史新高,涨幅达400%,市盈率近1900倍。

在1999年的中国互联网世界,有两个成长的方向。其一就是以新浪、网易和搜狐为代表的、炙手可热的“门户”一族,它们的潜在价值已经被明显放大。

马云对全体员工发表开业演讲:“我们要办的是一家B2B(企业对企业)的电子商务公司,我们的目标有三个。”马云的演讲很能煽动人:“第一,我们要建立一家生存80年的公司。”

11月15日,一张真正的全球化“门票”终于预售成功了,这一天,中国与美国正式达成协议,后者表示支持中国进入WTO(世界贸易组织)。

此外,他还很热衷主办各种各样珠光宝气的party(聚会)。在这些秀场里,除了富豪就是美女、洋酒、珠宝和豪华轿车,胡润知道奢侈的意义就是把金钱浪费给别人看,他也愿意创造这样的机会。

2000 曙光后的冬天

中国馆找不到主题,更没有一个构思,门外照例是长城照片和京剧脸谱,里面除了有一个简单的三峡工程模型外,稍有印象的只有两点,一是幻想中的中国人登上月球的模型,二是以一个针灸穴位人体模型为中心的中医介绍。

这年4月,一直高傲地一路上飙的美国纳斯达克股市在毫无预兆的情形下突然掉头下挫,综合指数在半年内从最高的5132点跌去四成,8.5万亿美元的公司市值蒸发,这个数值超过了除美国之外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年收入。

纵观天下局势,纳斯达克的崩塌对中国经济的现实影响并不大,反倒让我们有了水落石出、一枝独秀的表演机会。

在实现了对油田资源和销售渠道的双重控制之后,中国的两大石油公司则加快了海外上市的步伐以及与全球寡头石油公司的合作。

专制带来效率,垄断产生效益。其实从一开始,人们就对垄断行业的暴利现象提出了质疑。最早成为靶子的是跟每户家庭有关的电信公司。

2000年12月,为了扶持日渐衰落的铁路交通部门,国务院批准铁道部成立中国铁道通信信息有限责任公司,特许它开展固定电话通信业务。铁通一成立,开门第一招就是宣布电话的初装费为600元。在过去的几年里,电话初装费一直是电信公司利润最稳定和丰厚的一块。

除了发生在垄断行业的重组事件之外,这年,中国企业界最具爆炸性的新闻有三条:一是厦门远华走私案告破,二是彩电业初次出现全行业亏损,三是基金业黑幕被曝光。

远华大案被认为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的一起经济犯罪案件。

在赖昌星的拉拢下,厦门市的很多政府部门相继“沦陷”。

2001年,远华案公审,三百多人被起诉定罪,其中厦门海关关长杨前线被判处死刑,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厦门市委原副书记刘丰、张宗绪、副市长蓝甫等均被判死缓或无期徒刑。

2000年,全国彩电企业生产近3000万台,库存累计600万台,首次出现了全行业的亏损。据信息产业部的官员透露,彩电价格战使整个行业的实际损失起码达200亿元。

后者(吴敬琏)答道:“中国老话就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市场经济它需要一个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关系,没有这样一种信任关系,如果靠尔虞我诈是发展不到现在的市场经济的。”

10月底,中央财经大学的女研究员刘姝威撰写《应立即停止对蓝田股份发放贷款》[插图]一文,明确指出大热门股蓝田股份已经成为一个空壳,建议银行尽快收回所有贷款。

2002年度的“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评选中,她成为继吴敬琏之后当选的第二位学者。在发表获奖感言时,她说了一句话:“集体失语是一个民族的悲哀。”

作为一家中西部地区的最大家电企业,又带有军工背景,长虹的“高贵”身世及显赫战绩反倒成了其转制的最大阻碍,种种产权变革方案似乎都不适合长虹。

郎咸平推演认定,“长虹为什么要储备这么多的可计提资产呢?我认为只有一个结论:倪润峰是想等到MBO时机成熟,一起计提,使长虹成本上升,造成企业亏损假象,股价下跌,企业净资产下降,他可以低价收购”。

2001 入世与出局

冒烟的世贸大楼如果说,“9·11”事件改变了美国对世界的态度的话,那么,也是在2001年发生的安然事件和世界通信公司丑闻则让人们对美国公司的监管制度产生了质疑。

这就是2001年的美国。“9·11”事件、安然和世通丑闻以及余波未平的纳斯达克股灾,让这个全球第一大国的外交政治及国内经济突然变得动荡不已。也就在同时,在遥远的中国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这年7月13日,北京时间22点整,万众瞩目的2008年奥运会举办城市终于在莫斯科国际奥委会第112次全会中揭晓。

10月7日,中国男子足球队在沈阳五里河球场以1∶0战胜阿曼队,历史性地冲进了世界杯决赛圈。

12月11日,中国正式成为世界贸易组织成员,世贸组织总干事穆尔对新华社记者说:“宣布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是我一生最荣耀的时刻。”

跨国公司而言,中国加入WTO也同样意味着战略的重大调整。它在三个层面上发生的变化是显著的。

一是跨国公司的行业选择出现了微妙的转变,它们开始从竞争性领域进入垄断或准垄断领域。

二是跨国公司的金融性投资大大增加。

三是跨国企业的独资化趋势越来越明显。

如果说刘永好等人是因“改革示范”而巧入垄断之局的话,那么,吴鹰和他的小灵通则得益于国有垄断企业之间的内战。同样是在这年的《福布斯》富豪榜上,吴鹰名列第19位。

小灵通的通话费是3分钟0.2元,而中国移动或中国联通的GSM手机是1分钟0.5元,价差7.5倍,再加上小灵通接来电不收费,同样一通电话,小灵通和GSM之间价差在10倍左右。

第三个值得记录的人是李书福,这个草根型的企业家意外地拿到了第一张民营企业造车许可证。

在汽车史上,这是一件“破天荒”的事件,因为吉利的出现意味着民营资本造汽车第一次得到了政府的正式首肯。

只有1亿元左右的自有资金,没有任何汽车业的经验和积累,没有得到任何的政府支持。

宏观来看,亚洲金融风暴后,中央政府试图启动内需市场,汽车与房地产成了新的消费热点。

李书福的竞争战略就只有很简单的一条:“做中国最便宜的轿车。

根据中国与WTO达成的入世协议,汽车制造业将有6年的保护期,在这期间,进口关税逐级下降,进口配额将彻底取消,

网易在2001年又亏掉了2亿元,不过,能快速带来现金流的网络游戏和短信业务最终还是拯救了这个30岁的年轻人。

日后,走出危机的马云用一贯的戏谑口吻说:“2001年以前,我们能生存下来的首要原因是我对于技术一无所知。”其实他的成功证明了一条商业铁律,那就是“所有的成功都是抵抗诱惑的结果”。

轮到马云了,当他简短地讲完阿里巴巴的境况后,孙正义幽幽地说:“今天前来汇报的CEO,所说的话都与我当年投资他们时说的不一样了,只有你还在说当年说过的话。”回到杭州后,马云对外界宣布,明年阿里巴巴将赚钱,媒体问,赢利目标是多少?他爽快地答,1块钱。

网易的转型与阿里巴巴的坚持,显示了中国第一代互联网企业家在重大危机面前的应对智慧。

在股东们看来,身为CEO的王志东在这种跌势面前无所作为,甚至并未表现得打算有所作为。因此换掉他,是一个顺理成章的决策。

跟以往的每一个故事一样,所有的成长都必须经历煎熬和历练,日后的辉煌将证明,危机是最好的老师,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柯林斯还描述了创造卓越型企业的“第五级领导”:“他们往往不会站在前台锋芒毕露,成为媒体的宠儿、谈论自己的理念或成为社会名流。他们大多像外星人,沉默内敛、不爱出风头,甚至有点害羞,谦逊为怀的个人特质和不屈不挠的专业精神齐集于一身。他们深藏在团队后面,协调着团队的交响乐。”这样的形象描述让性喜张扬的互联网新贵们相形见绌。

,任正非却是第一个在企业还处在高速成长时期就发出“红色警报”的人。他的警告见到了成效,2001年的全球电信产业果然出现惊天大滑坡,华为的全球对手美国思科业务严重下滑。

2002 中国制造

在5月份举办的韩日世界杯足球赛上,中国足球队颗粒无收,中国商品却出尽风头。

中国国家统计局在8月16日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宣称,中国经济的比较优势仍然在制造业,过去20年的经济增长主要依靠制造业的成长,制造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基本维持在40%左右。

事实上,从一开始,“中国制造”的全部优势就在于价格的低廉。

一个在北美市场零售价为20美元的芭比娃娃,中国工厂的离岸价为1美元,这1美元里包括了制造商和渠道商的成本、利润以及各项税收。

2002年,3万家外商投资企业在中国落户,吸引外资500亿美元,比上年增长14%;全年的国内民间投资增长幅度达到18%,是上年增速的两倍,在浙江、广东等省份,民间投资占到全省社会投资总额的60%;外贸出口的增长超过20%。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中国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已达到960美元,逼近1000美元,这标志着“中国社会已经走过温饱阶段,初步实现了小康”。

以产权变革为主要手段的“国退民进”战略进入了最后的“收官期”,最重要的原因是第二年年初将进行中央及省市各级政府的换届,而国有企业的扭亏比例显然是最重要的考核指标之一。因此,尽快将陷入亏损困境的国有及集体企业出售成为一个具有政治和经济双重意义的改革任务。

李经纬无法理解为什么政府宁可把企业卖给素不相识的外国公司,也不卖给一手将企业创建起来、为此呕心沥血了一辈子而且还愿意出更高价格的自己。

第二天,他“含泪仰天,不发一语”的照片被刊登在国内所有的新闻网站和财经媒体上,观者无不为之动容。此照堪称30年企业史上最悲情的一张企业家照片。

客观而言,在健力宝风波中,地方政府并没有搞垮企业的意图,官员们放弃李经纬团队,选择“宁与外客,不与家人”的策略,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担心经营层上下其手,难以控制;二是为了避嫌,害怕承担国有资产流失的责任。“国退民进”在各地实施过程中,始终只有战略而没有具体的法规依据,确实存在私相授受的现象,有很多企业通过暗箱操作的方式实现了产权的私有化。

在上年度亏损6亿多元的基础上,公司年度继续报亏15.55亿元,两年连续亏掉22亿元,创下中国家电上市公司之最。由这些数据和回忆,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顾雏军得到的科龙是一具已经被掏空的虚弱躯体。在顾雏军入主之后,科龙出现过短暂的复兴,但很快,随着顾雏军展开疯狂的购并风暴,科龙资金再度被大量挪用。2005年,科龙出现36.93亿元的巨额亏损,一举刷新了当年度内地上市公司亏损纪录;

与潘宁有过交往的北京大学周其仁教授发表评论认为:“不是科龙改制才给了格林柯尔机会,而恰恰是因为它没有及时改制。科龙的主要教训就是潘宁时代没有及时发起并完成产权改革,否则顾雏军就没有入主的机会。

在大面积的产权改制过程中,出现了“小企业易改,大企业难改,无名企业易改,知名企业难改,亏损企业易改,赢利企业难改”的景象。

2000年10月,在产权改革声浪渐起、“苏南模式”开始大规模转型的背景下,春兰董事会发出公告,宣布在不涉及国有资产的前提下,春兰集团公司从近50亿元的集体资产中切割25%,用现金按1∶1的比例向经营层和万余名员工进行量化配股。

由于没有制度上的保障和规范,几乎所有企业的产权变革都变成了一场巨大的冒险,是与非、合法与非法往往没有清晰的界线,企业家的命运突然变得无比的凶险和莫测起来。

早在1999年,郑俊怀就试图进行产权改革,在直接谋求产权清晰化不可能的前提下,他跟当时的很多人一样选择了曲线MBO的道路。他和伊利的20多名主管出资成立了一家“华世商贸公司”,相继收购了一些国有企业所持的伊利法人股。

牛根生做市场有特别的狠劲,而且很会体恤人心。此人读书不多,却天生懂得“财散人聚,财聚人散”的道理。有一年,郑俊怀发奖金让他购买一辆高档轿车,他一转身就把这笔钱分拆成几辆低档车分给了部下。

很多外电评论说,十六大清除了经济改革中最后的意识形态障碍。昔日的争论,如今都变成了常识,国内的主要问题已经变得越来越细微和复杂,这些问题无关乎哲学和意识形态的基本冲突,却关系到实现共同目标的途径和手段。

这年夏天,自称“亿万富姐”的著名影星刘晓庆因涉嫌偷漏税而被拘捕。

第五部 2003-2008 大国梦想成真


2003 重型化运动

他(朱镕基)通过“分灶吃饭”,彻底改变了中央与地方的财政收入格局,进一步加强了中央集权的能力。他在国有企业的改造上更是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效,在“抓大放小”和“国退民进”战略的坚决推行中,一向萎靡的国有资本集团获得了近乎脱胎换骨般的改观。

在30年的企业变革史上,朱镕基是继邓小平之后最具影响力的政治人物之一,如果说邓小平以开放的胸襟决定了中国变革的方向,那么,朱镕基则完成了路径的选择。

3月6日,也就是朱镕基做政府工作报告的第二天,北京市接报第一例非典病例,一个叫SARS的“幽灵”侵入中国。

沃尔夫惊讶的是,中国经济不可遏制的成长态势到底是靠什么支撑的?答案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中国制造”的外贸强劲拉动,二是以房地产为龙头的内需市场的旺盛。

在经济高速成长的通道里,最具景气特质的地产业必定会成为成长最快也最暴利的集中之地,

粗略估计,在2002—2004年的3年中,全国土地出让金收入累计达9100多亿元,征地卖地已成为地方政府最为重要的“财政支柱”,它们也成为房价逐高的最主要的推手。

2003年以来,各种原材料及能源因紧缺而价格一路飞涨。最突出的表现是电荒。

最突出的表现是电荒。

受“电荒”带动,原本就已供应紧张的各种原材料更是乘势上涨,水泥、钢铁价格到了“一月三价”的地步。

在1998年,国企盈利仅为213亿元,4年增长18倍,增速实在骇人。而且,这样的景象才刚刚开头。到2003年,利润数据进而冲到了4769亿元。在未来的几年里,国企利润仍将每年以超过30%的惊人速度递增。

国资委是一个权力高度集中、兼有多种行政及市场管理职能的机构,之前还从未有一个部门被赋予过如此众多的权力,其中包括:任命和撤销或提名国有企业负责人,制订国有企业重组计划,国有资产的分割、合并或撤销,帮助国有企业发债融资,决定国有股的转让,执行国有企业整体的报酬分配指导原则,并负责国有资产的保值和增值。

国资委的成立及相关政策的出台,表明在决策人士心目中已经形成了一个“理想”中的企业格局:靠“轻小集加”起家的民营企业在产业下游的完全竞争领域获得生存和发展的空间,而大型国有企业则全盘控制上游的若干垄断型行业,如此“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然而,现实的世界却不可能这样“计划”。

从钢铁到铝业、从汽车到石化,民营企业在2003年发动的这场“重型化运动”,在很多年后仍然让人津津乐道,市场的车轮似乎正在碾向坚硬的垄断地带。在过去的30年里,中国民营资本力量在1987年和1996年先后有过两次突破所有制藩篱的努力而未能成功,那么,2003年的这次“重型化运动”则是第三次,也是实力最为强大的集体冲锋。

在解决方案方面,杨小凯并不主张立即就搞国有企业私有化。他认为:“这个东西不能搞得太快、太早,我主张吸取台湾的经验,搞自由化,就是对私人企业不歧视。

在经历了20多年的蓬勃发展后,巨大利益包裹着的那层意识形态的“外衣”已经悄然不见,三大资本集团——国有资本、跨国资本与民营资本之间的激烈博弈已经成了中国公司成长最重要而显著的特征。

丁磊从50万元初创网易到攀上首富宝座不过短短6年。很显然,这是一个具有标志意义的事件,它宣告年轻的互联网创业者们成为名副其实的商业主流力量,财富积累的“利基”真的已经陡然转移。

2004 表面的胜利

宏观调控的警笛是在2003年12月鸣响的,大闸则在第二年的4月正式拉下。

铁本公司被高调处理,是2004年度宏观调控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铁本事件被认为是本轮调控的分水岭,此后,众多民营企业在钢铁、电解铝及水泥等行业的投资项目纷纷搁浅。

在30年企业史上,2004年是继1997年之后的第二个“崩溃之年”,昂然进军上游垄断行业的民营企业几乎全军覆没,而那些对宏观风险缺乏防范经验的企业也付出了惨重的学费。除了铁本和德隆之外,相继爆发重大危机的大型民营企业还有IT业的托普、房地产业的顺驰,以及顾雏军接手的科龙和张海收购的健力宝等。

显然,在这样一种博弈格局下,中央不搞宏观调控,则最终的呆坏账要由中央银行来买单,中央搞调控,所带来的损失和成本则几乎完全由地方来承担。

在本轮宏观调控中陷落的大型民营企业项目,日后大多被国有企业和跨国公司所猎获。

据此,郎咸平提出三个观点:必须暂停产权交易、必须禁止MBO、民营企业与国有企业争利问题不是当前经济改革的重点。

捷克前总统兼思想家哈维尔的一句名言:“病人比健康人更懂得什么是健康,承认人生有许多虚假意义的人,更能寻找人生的信念。”

12月8日,联想集团在五洲大酒店发布新闻:用12.5亿美元收购IBM的PC业务。全球IT业震惊。

2005 深水区

无论是海尔的海外建厂还是联想的跨国并购,都呈现出两个事实:第一是中国公司非凡的全球化进击,第二则是创新不足及在核心技术上的缺陷已经演变成一个漫长的“报应”。

他聘用一位叫万明坚的营销怪才专攻手机业务,在没有任何核心技术优势的情况下,万明坚出人意料地推出了一款“宝石手机”,也就是在手机翻盖上镶嵌一颗价值几元钱的东南亚玉石。这款被专家讥讽为“乡长太太的手机”的新款产品居然在全国城镇市场大受欢迎,获得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成功。

全国90%的手机制造商的机型和核心模块都是从韩国和日本引进的,80%的厂家选择了最快捷的直接贴牌。

除了技术上的致命弱点外,过去几年里,在家电业发生的另一个重大行业变局是,出现了专业而强势的卖场渠道商,最具代表性的是潮汕商人黄光裕创办的国美和江苏商人张近东创办的苏宁。

随着国美和苏宁的崛起,家电业“渠道为王”的年代到来了,制造商的“喉管”被牢牢地卡住,它们的市场主动权彻底丧失,利润空间越来越小。

廉价,廉价,还是廉价,这是“中国制造”制胜的唯一武器,也是最令世界难以抵挡的竞争力。

2004年9月16日,埃尔切爆发火烧温州鞋的暴力事件,数百名西班牙鞋匠冲进运货码头,将价值100万美元的16个装满了温州皮鞋的集装箱付之一炬,此外还捣毁了一个皮鞋仓库。一周后,埃尔切再次爆发排斥华商的示威游行,只有20万人口的小城有数千人上街。

据意大利鞋业联合会统计,过去两年里,有超过2.5亿双中国鞋进入意大利,其市场占有率猛增700%,该国鞋进口量首次超过了出口量。对于这个一向以制鞋业为骄傲的国家来说,这无异于致命打击。意大利舆论将一切不景气都归罪于中国鞋,认为中国鞋导致了意大利本土制鞋业的崩溃,令近8000名鞋业工人丢掉饭碗。

中国90%的泡菜企业都与韩国有关,要么是韩国商人投资的,要么是他们参股或控股的。商务部问:“他们到底要跟谁过不去?”

在2005年之前,尽管也有“奔驰车被砸”等事件,[插图]但是,如此众多的跨国公司陷入公众丑闻危机却是前所未有。它既体现出消费者、各级政府及传媒的日渐成熟,也显示出另外一个现实,那就是国际公司已经渗透和参与到了中国市场的各个层面,成为万马奔腾、尘土飞扬的中国经济的一部分。

2005年4月29日,证监会发布《关于上市公司股权分置改革试点有关问题的通知》,标志着股权分置改革试点工作正式启动,它被定义为“中国股市的第二次革命”。

8月5日,号称全球最大中文搜索引擎公司的百度在纳斯达克上市,首日挂牌股价高达120美元,以破天荒的高达354%的涨幅创造了美国股市213年以来外国公司首日涨幅的最高纪录。

11月11日,在美国旧金山附近的小城克莱蒙特,当世最伟大的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在酣睡中悄然去世,终年95岁。

2006 资本的盛宴

《参考消息》援引外电说,中国每天新建房屋面积占到全球总量的50%左右,一年的房屋总量相当于俄罗斯全国现有的房屋面积。重庆10天的建筑成果,相当于15个纽约曼哈顿的克莱斯勒大厦。

投行分析师们认为动用行政手段跨越资本市场制约、破坏上市公司治理结构的做法是对资本市场的一次粗暴损害,这是自1994年电信改革后电信业的一次倒退。

尽管受到如此激烈的批评,这种换岗的威慑力却是显见的。自换岗之后,三大电信企业迅速形成新的“寡头默契”,原本硝烟四起的价格战偃旗息鼓,“行业秩序”一时井然,各家的盈利也当然大大增加。

如果说在2001年之前,国际资本在中国的超国民待遇主要体现在税收优惠、行业优先进入等方面,那么,在此之后,它们的最大收获是优先参与了国有垄断企业的资本市场化运作。

2006年和其后的2007年,是“银行上市年”,几乎所有重要的银行都在这期间纷纷上市。那些捷足先登的国际金融机构从中渔利惊人,构成一个百世不现、无以复制的“花样年华”。

在中国,润滑油产业的最下游零售终端已经高度市场化,产业的最上游原料基础油却被中石油、中石化控制,去海外采购则可能使成本增加20%左右。加入壳牌无疑可以成功突破国内两巨头的这种垄断,并且可以规避原材料价格波动带来的风险。

我们可以发现,世界范围内赢利能力好的行业主要集中在汽车、食品、电子电器、建材、工农业设备、零售、贸易、银行、保险、制药等竞争性行业,而中国则主要集中在电信、钢铁、石油、天然气开采、石化、电力等传统垄断性行业。造成此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这些行业至今仍然基本由政府掌控。

股市、楼市的稳步双涨,是最为典型的景气信号。一个非理性繁荣的周期又开始了。

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首富,像中国这样如走马灯般变幻,到底谁是当今中国的“首富”,实在还没有确定性的答案。这是我们这个财富超速聚集和充满灰色气息的时代所特有的事件。

2007 大国崛起

《大国崛起》热议的背后,无疑洋溢着一股喷薄欲出的“大国情结”。

在年初,很多经济学家就已经预言,到年底,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将不出意外地超过德国,成为美国、日本之后的全球第三大经济体。

一档讲述中国传统文化的电视节目《百家讲坛》成为最受欢迎的深夜节目,主讲“三国”和《论语》的易中天、于丹迅速蹿红,成为全国知名度最高的大学教授

一个让世界都认真聆听的国家,应该保持怎样的“大国心态”和展现怎样的“大国责任”,这还是我们需要学习的。

很多财经人士认为,饮料行业已是一个完全开放的竞争性领域,国家保护已无必要,宗庆后试图悔约,缺乏必要的契约精神,而他企图挟民族主义狂热达到自己商业的目的,则更不应该支持。更有记者在细致的调查中发现,宗庆后及其妻女早在数年前就持有外国护照。

对于崛起中的大国来说,需要调整的除了心态,还有责任。

伴随着经济的成功,环境污染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这家国际组织直言不讳地说:“没有哪个国家曾在垃圾制造方面经历过如此大规模、高速度的增长。”

由于资源消耗增长过快,我国主要矿产资源的对外依存度已由1990年的5%上升到2007年的50%以上,并且这种趋势还在发展。

中国内地股市规模现已超过日本,但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只有日本的60%。这是与中国经济的发展阶段不相称的。透过股市的狂欢,人们看到的是中国经济上升期所伴随的资本躁动,以及非理性的市场繁荣。

因为“它面临破产,而且神秘买家未定,存在重大的想象空间”,因此引起炒家们的追捧。从4月到5月,*ST宝硕连续发布了三份破产风险提示公告,但与之相呼应的却是公司股票一连14个涨停板,股价持续上涨,让人莫名咂舌。

这一年,全国房价延续上一年的上涨态势全面飘红,很多城市都涨了一倍,甚至两到三倍。

在招投标过程中开发商可以通过“内部渠道”了解政府方面的土地价格“底线”“上限”,与有可能参与的同行形成“价格同盟”。

国家及个人财富的重新分配,中产阶层的空前扩容与活跃,全民投机心态的扭曲,中国公司的市值膨胀,宏观经济的泡沫化加剧等。在过去的30年里,2007年是社会资本最为活跃、财富分化现象最为显著的一年。

他透露说,华为在过去每年坚持投入销售收入的10%以上用于研发,尤其是最近几年,有超过2.5万名员工从事研发工作,资金投入都维持在每年七八十亿元以上,经过多年艰苦奋斗,至今为止,华为没有一项原创性的产品发明。

2007年年底,思科创始人钱伯斯造访中国,宣布将在今后5年内投资中国160亿美元。

“那些没有消灭你的东西,会使你变得更强壮。”德国哲学家尼采的名言应该可以成为这些企业家共同的生存格言。

在利达事件发生前后,“中国制造”正遭遇到一场酝酿已久的信任危机。

对中国商品的谩骂或侮辱式的指责似乎已经不需要理由,这是当今商业世界最诡异的事件之一:谁也离不开“中国制造”,可是每个人都在表达着对它的不满。

发力于1998年前后的“中国制造”在历经10年的黄金成长期后,已经走到一个十分敏感的十字路口。

一是中国制造商已不堪国际渠道商的压榨。

二是由于人民币升值及国内通货膨胀的压力,“中国制造”的价格优势第一次出现递减迹象。

阿里巴巴在香港的高调上市,为2007年的中国互联网世界涂上一道最浓烈的色彩,似乎宣告了一个新的“应用之年”的到来。在过去的15年里,互联网在中国从无到有、肆意成长,终于自成一体,并渗透到了经济生活的每一个细胞。

2008 正在展开的未来

道理有千条万条,发展是最硬的一条。正是在这种整体共识下,任何曲折与反复最终都被一一克服。在某种意义上,30年的中国经济奇迹,是一种无比务实的经验主义价值观的胜利。

就像詹姆斯·金奇在《中国震撼世界》中所说的那样:“从一开始,中国改革就是一个被自下而上的力量和需求推动的过程,只不过以从上至下的政策改革的方式呈现。”

世界级的企业应该诞生于一种先进的商业制度之中。

进入“世界500强”的中国企业中没有一家是在完全竞争领域中诞生的,偏执的制度安排带来了资源的聚集,它算不上是一个伟大者的诞生。

在当今的中国制造业,那些著名的大公司几乎都没有完整的核心技术,这成为阻碍它们参与全球竞争的最大困难,也是它们最终无法成为世界级大公司的根本原因。

从1991年前后,吴敬琏率先提出“制度大于技术”,到2003年杨小凯警告“后发劣势”,再到2007年吴敬琏、江平等人对法治市场经济的再度呼唤,在30年中国改革的后半程,中国的学者一直保持着对制度滞后的警惕与批判。如何建设一个健康、和谐、公平的商业国家,这将是2008年之后中国商业变革的最大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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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ordan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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